细果野菱恣意将绿意“铺”满水面,白鹭迈着轻盈的步伐在湿地觅食,江豚时不时从水中探出圆滚滚的脑袋……9月中旬,记者从江宁滨江开发区码头乘渡轮登上“长江入苏第一洲”——南京长江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,一幅“人退绿意生,鱼鸟结伴归”的生态画卷映入眼帘,折射出近年来南京长江大保护的成果。
濒危候鸟越冬造访,新济洲迎来“新房客”
南京长江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面积26.81平方公里,由新济洲、新生洲、再生洲、子母洲和子汇洲5个洲及陆域码头组成。作为湿地公园建设者之一,李全文和新济洲相伴14年,密切关注着这片土地的蝶变。在他眼中,洲上“居民”的变化最令人振奋——每年都有“新房客”加入!
带记者爬上高高的瞭望塔,他指着东北方向的子汇洲介绍:“再过两三个月,天冷了,我们这儿就热闹了,成群的候鸟会陆续迁徙来越冬,很多是濒危品种。去年12月,2.4万多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花脸鸭就聚集在子汇洲、子母洲上。”
带给大家惊喜的不只花脸鸭,去年冬天,还有东方白鹳、白琵鹭、罗纹鸭、赤膀鸭、黄喉鹀、红胁蓝尾鸲等一批“新房客”把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当成了驿站。多样的湿地生境,为东亚—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通道上约60种越冬候鸟提供了重要的停歇地和越冬地,为115种夏候鸟和留鸟提供了重要的繁殖地。其中,花脸鸭、普通鸬鹚、白琵鹭、罗纹鸭、斑背潜鸭等5种鸟的数量均超过全球区域种群数量的1%。候鸟是检验生态的“晴雨表”,它们不会说话,但用翅膀“投票”,对长江进入江苏首段的这片湿地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给予了肯定。
瞭望塔下,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黄成副教授的团队正在灌木丛中勘测。自2019年起,他们就受聘为湿地公园的“体检员”,一年一次发布的“体检报告”也传递出大自然“回归”的信号:2016年到2021年期间,鸟类从103种增长到215种;维管束植物由354种增加到555种,诗经里的“参差荇菜”“蒹葭苍苍”都在新济洲找到了植物样本。
人退绿意生,湿地率从39.98%增至69.9%
新济洲最早形成于南宋年间,清朝嘉庆年间便开始有人居住,直到2000年前,新济洲上还有3000多名村民。是什么契机推动了“人退鱼鸟归”?
梳理历史沿革,2000年11月,由于防汛等需要,江宁区对新济洲实施“生态移民”,顺势启动生态修复模式。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,这片洲群于2016年被正式授牌为南京第一个国家级湿地公园。
江宁区农业农村局的张玮说,2019年,对于这片洲群是至关重要的一年,落实“共抓大保护、不搞大开发”要求,江宁围绕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示范湿地建设、沿江绿色生态景观廊道建设、江滩洲地湿地生态修复等三大工程攻坚,造林绿化、整治长江岸线“散乱污”企业52家。
如今,从高空眺望,长江江宁段19.08公里岸线绿化带和新济洲湿地彼此交融。近处探访,仙人矶、江豚广场、环岛路、华林渔业合作社记忆园……几步一景,几乎每个景观背后都藏着一个生态“蝶变”的故事。湿地公园自身的小环境与外部大环境同步提升。
为了建立湿地公园的保护和监测长效机制,新济洲生物多样性展示馆安装了一部“最强大脑”,巨大的屏幕通过全洲69个生态监控点,24小时检测监控着绿洲上的一举一动,大到空气、湿度、水质等指标,小到飞鸟的微小振翅,数据同步传输到湿地生态监测大数据平台,湿地公园实现智慧化管理,为制定生态保护措施提供科学依据。
公园里,一组航拍展板用影像记录着这里的生态变迁:第一张摄于2003年,新济洲“披”着斑驳的“外衣”,褐色的是裸露的地表,块状纹路是人工分割的农田;最后一张摄于2021年,人类活动留下的“印迹”已经被大自然弥合,绿地绵延。今年的最新测绘数据显示,公园的湿地率已从最初的39.98%上升到69.9%。
人与长江关系“重塑”
与环境一同变迁的,还有人。
江宁居民余金发16岁就在江宁铜井公社鱼苗厂当渔民,33岁那年,他攒钱买下第一艘机动捕捞船,成为个体捕捞户。他曾经以为,自己这辈子都会在江上“讨生活”,直到“2020年1月1日零点起,长江水生生物保护区全面禁止生产性捕捞”的消息传来。
打了一辈子鱼,突然叫停,余金发和他的渔民伙伴们一开始都有些“舍不得”,可联想到“30多年前一网能捞上2000斤的刀鱼,一度难觅踪迹”,大家又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。在政府帮扶下,全区劳动年龄段退捕渔民全部实现动态就业率100%。余金发在街道的引导下,还加入了“长江守望者联盟”,骑上电动车去巡江,从“捕鱼人”变成“护江人”。
江宁街道工作人员袁珠介绍:“‘长江守望者联盟’由巡江、清江、护江、保江、述江、绘江6个志愿者支队组成,目前像余金发这样的志愿者有600多名。”
“从靠江吃江到守江护江,人与长江的关系在重塑,绿色发展之路越走越宽。”李全文透露,近日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正在申报“国际重要湿地”,下一步将融入“长江国家文化公园”,打造生态管控保护功能区。
(来源:南京日报)